【伪白】大小姐和大少爷的反派生涯
• 梗源同名歌曲,原作者JUSF周存,B站AV号1④㈨11⑹11。
• 糖,原作剧情略有改动。
• 会有后续。
• 猜猜谁是“大小姐”?
• 求评论!
凌晨两点五十七分,夜店。
虚伪接过调酒师递来的杯子,在手中把玩着,并没有喝下。
“浪费好酒可不是你的的作风。”正在擦拭高脚杯的调酒师停下了手头的动作,眉梢一挑看向穿戴整齐的男人。“昨天你的任务刚结束。”
“欲为。”虚伪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,松了口气,歪着身子靠在吧台边上。“你知道的,骨干级别的功勋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。现下有机会,竞争对手又是同期的人……”酒杯被重新放在吧台上,在玻璃上留下细微的划痕后,稳稳地回到了调酒师手中。“可惜了,下次再来喝。”
“嘁。”欲为把擦拭过的高脚杯挂好,有些不屑地嗤笑。“少来了狗贼,还看不出来你想折腾我我就是个傻子。”手中的酒杯清空,欲为眯起眼拉长了声音警告。“第几次放我鸽子了,虚咕——咕——。”
“不多不多,也就第43次。”虚伪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,戴上崭新的墨镜,目光越过舞池飘向了夜店的大门。“带我从另外的路走,下星期给你留够时间陪你的娇妻。”
听到娇妻二字,欲为脸色缓和不少,转身进了化妆间,再出来,夜店那位儒雅的调酒师已经消失了。“成交。”
夜店的后门向来开在隐蔽的地方,虽然这种地方对一名优秀的杀手不成问题,但仅仅作为一名老顾客,虚伪还是不想招惹过多的麻烦。
毕竟机遇来之不易。
“劝你一句,尽早脱离你那破烂家族。”一路低调地出了门,恢复到平日霸气形象的欲为点上一支烟。“我这虽然庙小,但容下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这回轮到虚伪嗤笑出声。“想什么呢,都认识这么多年了,还打算招安我呢。”游移的视线有了明确的方向,虚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最后转过身,摆摆手当做告别。
饿狼嗅到了食物的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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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四点二十分,港口。
直到咸涩的海风带着提神的意味再次刮在侧颊上,紧贴在门边小憩的男人才睁开了眼睛。
老白脱下并不合适的墨镜,任由一双明亮的蓝眸暴露在空气中。
与西服完全不搭调的提琴盒被随意地放在地上,将手里的狙击步枪架在破旧的天台边上,其主人没睡醒似的,慢悠悠地趴下,手搭上枪械。
下一秒冰冷的感觉从“仍然困倦的人”眼中蔓延开来。
四点二十二分零九秒,船舶抵达港口。
两分五十一秒内,目标人物会从船舱出来。
守时,一向是道上的规矩。
出发前意外“拿错”的狙击步枪手感并不好,瞄准镜中不断有人影晃动,老白调整瞄准的动作一顿,把枪飞快收进琴盒,踩着错综复杂的管道向港口另一侧飞奔。背着黑色琴盒的身影向前飞奔,就像不会停下的倒计时一般。
还有四十秒,目标快到了。
暗巷尽头三个身影如预料出现,领头的人行色匆匆,明显就是这次的目标。
目标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条预订的路线上,如果不是嗅到了不对劲,此时这人已经逃之夭夭了。
顺手的枪械被调换,再加上组织给的情报偏偏在最关键的地方出现了问题,其背后的故事可就不那么简单了。老白本就冷峻的脸色更沉了几分,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。狙击枪重新架起,此处已经脱离有效射程,但狙击手的瞄准射击只会比先前更果决。
还有三秒进入当前最佳射击范围。
扣在扳机的手指微微用力,肩膀肌肉适时绷紧,枪口踏着秒数上移补偿提前量和下坠量。情况还不算最坏,至少气流干扰不大。
他有信心一击毙命。
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。
西装口袋中没来得及取出的手机不断地震动。
老白瞳孔猛地一缩,生生止住了动作。错过最佳时机,狙击枪直接被扔到一边,老白烦躁地取出手机。
凌晨四点,二十五分十一秒,超出预订时间。
行动失败。
……没关系,这次也按平时的习惯,在任务开始的第一天行动,他没有打草惊蛇,机会还有的是。
至于情报和枪械,联系沐木和瓦不管他们解决,也不困难。
理智的分析安抚了暴躁的心情,老白打开那条打扰他的特别简讯。
四点二十五分整,空白的内容,来件人的头像,是他无比熟悉的笑面小丑。
老白有一瞬间的怔愣,下一秒他抓起一旁的狙击步枪,透过瞄准镜看见了三具倒地的尸体,还有手持双枪的身影。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方位,大方地转过身来正对着他,挥了挥手上还带着血迹的消音手枪,他带笑的嘴唇微张。
“Sur--pri--se.”
下一秒,老白毫不犹豫扣下扳机。
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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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,家族内部。
“猪精!你是不是背着我和甜瓜干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!”
“诶,瓦不管,你的脑洞能不能开小点。请你和甜瓜去南方度个假怎么就跟加害你俩似的。”老白把听筒拿远了一些,于是周围的人又退远了些,恨不得把整条过道让出来给他一样。老白嗤笑一声,装作没有听到大后方那一堆关于他的对头虚伪抢了自己目标的八卦。
“哎老白,南方有什么好玩的,你当导游领我们去啊!”甜瓜终于抢回了自己的手机,大概是瓦不管还在旁边叫嚷,听筒里传来嘈杂的声音。
“不是我带你们去,那边有朋友带你们…”老白停下脚步,抬眸看向前方挡路的人。
哦,是早上某个不长眼的家伙。
“过会我再给你消息。”老白切断了通话,手机放回裤袋。“别来无恙啊,虚某人。”
“谢谢你了,老白。”话音未落,虚伪自然地搭上老白的肩膀,甚至用力搂了搂往怀里带。“今天早上我杀的很痛快。”
“可我挺不痛快的。”老白微微侧过身挡住手部的动作。冰冷的枪口抵在虚伪的腰间,老白满意地感受到身旁的人身体一僵。“撒手。”
“看来我的玩笑开过了。”虚伪缓慢地把双手收回,却没有分毫要远离的意思。“别这样,把别人都吓着了,宝贝。”
贴近耳廓的低语没让老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暧昧,反倒是让他更警惕了几分。话虽如此,老白还是横了一眼,让周围本就不多的人飞速逃离现场,顿时长长的走廊只剩下对峙的两人。
不,不再是对峙局面了。
枪口已经贴在了老白胸前。
“这个破绽卖的有点大了。”虚伪的另一只手环上老白的腰,在旁人眼中无比亲昵的动作,除了彼此谁也无法体会到其下的暗涌。
“开枪试试?”子弹一枚接一枚从老白微微松开的拳头中滑落到地板上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虚伪低笑一声,收回了手枪。
“我认输。”
老白什么也没说,只看了他一眼就迈步离开了。
走廊一时只剩下一人,虚伪蹲下把子弹重新装回弹匣,不多不少正好八枚。
手枪被放回腰间枪套,虚伪摸着口袋里的字条,向反方向走去。
究竟谁输谁赢?
狙击手从不会有多余的动作,突击手的枪总是提前上膛。
不过一场戏而已,胜负哪里说得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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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二十三时四十一分,虚伪家。
一片宁静中,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来了?”屋里唯一的光源被按灭在烟灰缸里,虚伪站起身,稳稳接住老白扔来的东西。“今天那枚子弹可是差点就打中我了,小白猪。”
“魔人,你最清楚不躲就什么事都不会有。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拿错墨镜的,害得我大晚上跑一趟来回。”老白把提琴盒放下,一下子栽到了沙发上。“喂,虚伪先生,我明天还得接个新的任务。”虚伪感觉到一只偏凉的手搭上自己腰间,不轻不重捏了一把。“你是不是该赔偿我。”
“嫌累你就在这住一晚算了,反正你不是挺喜欢这张沙发的?”虚伪面不改色把老白作妖的手抓了过来,顺势坐在老白旁边。“赔偿的话,肉偿行不,保证满意。”嘴里骚话一句接着一句,黑暗中他看不清老白的脸色,不过他也庆幸这片黑暗隐藏了他的变化。
“你是魔人吗虚伪?我俩现在避人耳目都沦落到相互抢人头的地步了,再出点事恐怕就是两张追杀令的下场了。”老白打了个哈欠,干脆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沙发。
“哪能啊。”虚伪顿了顿,却没有再向下说。
迷雾被拨开,现在他心里也清楚得很。
在家族十年,他和老白是一路相互扶持站稳脚跟的。最开始是合作打出了名头,后来单兵作战能力增强了,他们才分开出任务。自己在道上混了七八年,混了个“孤狼”的名号。也就是从那之后,只差一步就登顶的老白转行策应,培养起了两个新人,瓦不管和甜瓜。
虚伪当初并不是很能理解自己挚友突然放弃的行为,但多年的信任让他并没有过多询问。直到最近老白又开始单兵作战,蓄积已久的疑问终于爆发了。
老白的回答是当着他的面抢下了他任务目标的项上人头。
往后是长达半年直至今日的竞争,他和老白“反目成仇”后,他能感知到的恶意忽地轻了不少。
于是虚伪明白了老白的筹谋。
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可笑的是最强的风竟然来自他们归属的家族。
这个败落的家族苟延残喘至今,还是没能改掉恶劣的旧习。虚伪凝视着黑暗,点上一根烟。
或许真如欲为所说,自己该打算着脱离家族了。
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,老白翻了个身。“你的烟蒂都快塞满烟灰缸了,虚伪。”
老白的声音是沙哑的,带着毫不掩饰的倦意。虚伪没回答,只是吞吐着云雾,直到猩红消失,一切再次隐没于黑暗中,他才开口岔开了话题:“老白,今天你选的狙击点可不是最佳位置啊。”
回答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。
虚伪看了看手机,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了,他没再叫醒老白,轻手轻脚把人抱进了客房,自己也回去休息。
一夜无梦。
沉浸在难得的安逸中,谁也没有注意到闪烁了两下的电脑屏幕,和一个未接来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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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八点零六分,机场。
早晨的阳光对习惯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太不友好,所以老白出行时总是习惯性地戴上那幅墨镜。老白把手伸向轿车副驾驶的位置,意料之中地摸了个空。
半个月前行动出的意外,没让他受伤,却损坏他使用了很久的墨镜。
现在这副墨镜是和虚伪一起去配的,时间在上周末,出门前他特地和瓦不管通了气,也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。除了某位马虎先生拿错墨镜这个插曲,一切都没有出过差错。
老白结束习惯性的动作,收回手取出车顶眼镜盒里的新墨镜戴上。
再之前呢。半个月前那次行动,临行时在咖啡厅和虚伪的偶遇?
不对,那是沐木的势力范围,家族没能力在附近安插眼线。
老白打开车门,压下心底的思虑,一路走进候机大厅。远远看见瓦不管和甜瓜靠在一起打游戏,穿着休闲服的样子完全不像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,反倒像是两个结伴旅游的大学生。
“我日你哥!甜瓜你又误伤我了,把距离拉远一点!拉远一点啊!”
“管管等一下,我干掉这个怪就来支援…”
话音未落,老白隔着不远就看见甜瓜的手机屏幕灰暗下来。
“诶——我怎么死了?”甜瓜看着屏幕上“Game Over”的字样发愣,被无缘无故打成残血的瓦不管少了策应,没来得及吃到近在咫尺的血包,光荣牺牲。
“猪精!这关打了都快十次了!”瓦不管气急败坏掐了一把甜瓜的手臂,“快点准备!哥哥我今天非要带你躺过这个双人关卡不可!”
“好的好的…哎!老白!”
十步的距离,两个人终于有了反应。瓦不管甩下手机就扑了过来,直直撞进老白怀里来了个熊抱。
“猪精欧的白!”即使闷在布料中,瓦不管声音里的激动也没被掩盖几分,此时甜瓜也放下东西跑了过来,送别的场面活脱脱变成了一副胜利会师的模样,引来不少路人侧目。
“注意点啊魔人,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,你是不是想gay我。”老白松开扶着瓦不管后背的手。
“两个月没见了啊白哥哥。”甜瓜在旁边不满地小声嘀咕,老白自然是听到了。细数自己过去两个月,不是任务就是任务,似乎真的冷落了这两个后辈,老白一时也不免有些愧疚。
“这不来给你们送机了吗?到那边好好玩,过段时间我来找你们。”
“半个月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,老白你是不是想变成鸽子精了。”瓦不管站直身子,一拳捶在老白胸口恶狠狠地抱怨。
“滚呐魔人,我晚点才有假期,你俩就在那边乖乖等着吧。”
登机的提示音适时响起,瓦不管还想反怼,被甜瓜一把捂住了嘴巴往登机口拖。瓦不管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,最终放任自己被甜瓜拉走。
短暂的见面结束,老白望着逐渐消失在登机口的身影,抿了抿唇。他坐在瓦不管原来的位置上,旁边一位妇人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,似乎也是要离开了,老白会意侧过身让出半条道路。
“你们兄弟感情挺好的啊,小伙子你得注意点,多花点时间陪陪家里人。”
老白怔了一下,随即向妇人露出他最擅长的笑容。“好的,谢谢您。”
所以,这两个后辈…也不会泄露他的事情。
老白靠在椅背上,脱力似的用手捂住脸,掩盖自己满心的疲惫。
事情本来就只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被人发现了他们的隐秘关系,现在已经可以基本排除。那么,就剩另一种了。
家族容不下他们两个了,哪怕他们只是“曾经”的挚友。
何其讽刺。
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,老白摸出来一看,是甜瓜的简讯。
“尽早解决,我们等你。”
……是的,无论事情多么难以接受,事实总是要面对的。
老白按灭了手机屏幕,赶往约定的地点。
上午八点五十六分,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小时零四分。
……
老白到达目的地的时候,男人已经等候多时。那人脚边一地的烟头,手上还拿着未熄灭的烟,烟雾被破旧窗口吹进来的风吹动,隐约露出老白熟悉的面孔。
“来了?”
隔着十步的距离,同样的一句招呼,回答的人心境却不同了。
“虚伪。”老白听到自己的声音,严肃而冷酷。“收到消息了吧。”
虚伪转过身来正对着老白,把烟按灭在窗框上,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把武器交出来。”两个异口同声的人。
老白早就握在手里的枪对准了虚伪,而那边的烟雾彻底消散,露出在虚伪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枪支。
开火的时间不过分毫之差,如此接近的距离对于致命伤来说,不存在任何枪械的威力差距。
下一秒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,两把被击飞的手枪飞向不同的方向。
老白抢先一步有了动作,换用左手拿着匕首欺身而上。虚伪来不及躲闪,干脆地选择了后仰躲刀。
一个放在任何打斗场合都是破绽的动作,老白自然不会错过机会,直接压在他的身上。两个人一同倒地,老白手中匕首钉向虚伪脖侧,躺地的人这回直接伸出了右手迎上匕首,那只习惯于握枪的手正对刀尖,只要再用力就会被穿透。
老白动作一滞,下一秒左手手腕一痛,一个翻滚让两人换了个位置。目光下移,属于他的匕首抵在了自己脖间,原本枪械脱手对虎口冲击差距的优势早已荡然无存。他近身格斗本就不如虚伪,何况此刻处于劣势。
输了,败得彻底。老白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虚伪,想象之中的冷酷表情并没有出现,入眼一个傻乎乎的笑让老白伪装的平静瞬间破裂。
那是一个赌徒胜利时的笑容,老白无数次在猎物的脸上见到,也无数次见证了它的消失。
面前这个人,用两个致命的破绽,赌他的心软。
好吧,他赌赢了。感觉到冰冷的触感离开脖颈,老白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就知道你和我想的一样,老白。”虚伪并没有坐起来,反倒是将脸凑近了一些,死死盯着老白的双眼。“把我留在这里,自己去和话事人交涉,对吧?”
“坐起来啊魔人。”感觉到温热的鼻息打在脸上,老白没由来地觉得燥热。现下时间紧急,他赶忙表明立场,也就默认了虚伪的话。“我跟你说,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得我出面,你别插手。”
“别闹了宝贝。”金属落地的声音,匕首被扔到一旁,老白觉得自己肩头一重,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“我们都逃不过的。”
“家族要的只是一个人。”老白话音一顿,双手环住虚伪的背。“如果不‘招供’,我俩就真的是背着个追杀令的下场了。”
“哼。”虚伪动了动身子,在老白肩窝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,轻哼一声,话音里却藏了些许笑意。“还不是你这个开光嘴,臭男人。”
“诶,你别闹。”看着身上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人,老白踢了他一脚,满意地收获了虚伪的一声闷哼。“我说正经的,虚伪,你留下来。”
虚伪翻了个身,两个人并排躺在冰凉的地板上,相对无言。
老白看着已经开始掉灰的天花板,忽然笑了。
“虚伪,你还记得这里吗。”
“当然。”
老白坐起身,手搭上墙壁,脑海中回忆翻涌,家族的选拔,熟悉的废弃医院,熟悉的打斗,熟悉的结局。
“上一次是我留下来,这次该换你了。”
“上次是打赢了才把你留下的,这次也应该这样。”虚伪抓住了老白的手腕。
老白站起身,把虚伪拉了起来,又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,冲着坐在地上的人笑道:“我俩怎么和小孩子斗嘴似的。”
“要是真的还能回到十年之前,就好了。”虚伪感慨一句,站起身来。“老白,你是家族的叛徒的话,我是什么身份,你想过吗。”
老白一愣,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,却也没有深思。准确的说,是不敢深思。
“他们从一开始,要的就是我们两个的命。”虚伪抽出一根烟点上,拾起掉落的枪转身离开。虚伪背对着老白说的一句话因为叼着烟而说得含糊,但他听清楚了。
他说的是“三天之后,这里再见,我们聊清楚。”
老白握紧了拳头。
时间不容许更久的交谈,但任务的期限给了他们考虑的机会。
老白习惯在任务最开始解决一切,虚伪相反,总拖到最后一刻,当然,他从不失手。
这次虚伪的一反常态,就是让步了吧,或者,是有别的打算。
老白转身离开。
流血在所难免,只是流的是谁的血,两个人心里都有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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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两点五十七分,家族正门。
虚伪弹了弹烟灰,踩下刹车,黑色的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正门,他下车,守门的人认出了他的身份,放下了举起的枪支。
“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去,我找话事人复命。”虚伪将车钥匙丢向守门人,摘下皮质手套。
“您今天开的车好像不是平时那辆。”守门人接住扔来的钥匙,微微躬身恭敬地询问。
“做好你的事,不要多嘴。”虚伪冷笑一声,将烟头按在守门人的肩上,干净的白衬衫被灼出了一个洞,底下的皮肤烫得通红。守门人忍住恐惧死咬着下唇,哆哆嗦嗦地应下,拿着车钥匙离开了。
烟头掉落在地面上,被高帮皮靴碾过,虚伪确认过腰间的配枪,向家族内部走去。
他可不是瞎子,自然没错过守门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。再说,哪怕语气再恭敬,过问多余的事也不是一个低层人物能做的事,他上头必定有人,不知是哪个高层罢了。
盯上他的人越来越多了。
深夜的家族比起白天更多了几分防备,不过一路走进中心大厅就遇到了三支巡逻的队伍。虚伪刻意放慢了脚步,研究着来回巡逻的时间差。
巡逻队经过那个入口的间隔最长不会超过五分钟,配合监控三分钟就能赶到话事人的书房。
一个过于短暂的时间,意味着极度的危险。
“啧,头有点大啊。”
虚伪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烦躁,他从口袋里取出蓝牙耳机戴上,哪怕知道这次和之前每一次都一样,不会有策应,不会有增援。这只是这么多年的习惯,他不想改也改不掉。
不过做掉一个话事人,难度不大,难的只是后续的逃脱。他并没有把握全身而退,也没有把握能安稳地抵达欲为安排的安全点。
但他清楚,老白决不会在出面交涉这件事上让步,三天时间的思考只会让他决心更加坚定。所以三天期限,在第二天的深夜行动,这是他的习惯,也是他部署的极限。
像是擅长玩弄心理的棋手被逼迫着下快棋,形势可想而知。
踏入书房的那一刻,他清晰地感觉到四道视线。
三个隐藏的保镖,防他防的够厉害的。
“虚伪来了,坐吧。”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椅上,努力让自己笑得和善些,可在他人眼中只显得滑稽。“怎么样,决定把老白背叛家族的资料交给我了吗。”
虚伪没打算坐下,倚着高大的落地窗懒洋洋地站着。
“还是说,是你背叛了家族。”话事人笑得更灿烂了些,语气却是阴森森的。
“是,也不是。”虚伪站直身子,话事人笑容一僵,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或者说。”
虚伪动了。
“曾经不是,现在是了。”
被扯着领带拖过来的话事人是个良好的挡箭牌,没人料到他敢在家族内部直接动手,从暗处出来的人都有一瞬间的迟疑。
一刹那决定生死。双枪,两颗子弹,了结两条性命。
剩下的一个人赶忙开枪,子弹打在刚刚站稳又被拽倒的话事人肩上。虚伪再开一枪,书房里只剩两个人,一个摔在地上,一个持枪对准另一个人的眉心。
“告诉我,”脸庞溅上了滚烫的鲜血,虚伪没有伸手拭去,任由它顺着脸侧滑下。“我和他,谁该死。”
“放过我!否则家族不会原谅你们的背叛的!”惊恐地话事人早已失去了回答问题的能力,用未受伤的手撑着地面,拖着缺乏锻炼的身体向后退去,想要靠在墙壁上不让自己瘫软成一坨烂泥。
“答错了。”
手指还未来得及扣下扳机,窗外一颗子弹穿透玻璃,射穿了话事人的头颅,失去了生命的人倒在地上,手还不甘心地向前伸去。
虚伪目光微亮,转头看向窗外,却没见到任何人的身影。光芒又黯淡下来,直到右耳那只本不可能响起的耳麦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。
“人头归我了,虚伪先生。”
听到略带得意的声音,虚伪笑出声来。“可以可以,黑进我的耳麦了。”
“行了行了,外面的人都快追进来了。书桌台灯左挪有机关,走正中间的暗道。”
虚伪依言行动,果不其然一条三岔通道出现。
“提醒我叛徒的挚友也难逃其咎,结果自己跑来逞英雄,挺能啊你魔人。哦,开来的车可以引爆了。”耳麦里不断传来抱怨和指令,还夹有呼呼的风声,大概是老白也在奔跑。虚伪毫不怀疑直接启动起爆装置,地面当即一阵晃动。
“30米,右边路口出暗道,上楼跳最左边的窗户,巡逻队还有30秒经过。”
“下两层,进右边第二个房间,会客室主座左边那条水管,有点旧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时隔七年,熟悉的繁琐指令,虚伪从未觉得它有这么动听过。
就好像又回到七年之前第一次合作出任务的时候,他嫌老白指令不够简洁,像是质疑他的能力。冲动之下他摘了耳麦,最后被堵在死路上。
然后那个白发的狙击手拿着喷子从天而降,两个人杀了一条血路逃出来,最后躲在返程的船室中互相包扎伤口。
或许从那一刻起,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,就不满足于只是好友了。
“久违了,老白。”虚伪听见自己对着耳麦低语。
“才两天没见,说什么ac话呢伪伪,前面跳到对面楼顶天台下楼。”
老白习惯从任务开始便动手,除了细密的部署,还有机会的捕捉。
他习惯于到死限时间再了结一切,除了把握机会,还有提早布下的天罗地网。
他们在一开始就从对方身上学到了受用终身的东西,也在一开始就选择了把信任交给对方。
他们一直都是彼此可以交托后背的对象。
从消防梯跳下落入暗巷,虚伪早已远离了家族驻地,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他的面前,驾驶座的车窗降下,传出老白的声音。
“私奔吗?虚伪先生。”
车载音响放着那首有名的《I Just Wanna Run》,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,挣扎着摆脱束缚,背弃全世界也在所不惜。
“乐意之至,欧的白先生。”